五阴中色受想行这四个阴,要如何观行它们的虚妄不实的呢?
首先来看色阴的部分:色阴其实就是我们的色身。如果更细一步来看,色阴就是我们四大所成的一切,都叫作色阴,四大就是:谓地界,水、火、风界----《中阿含经》卷7。地,指的就是坚硬的坚性,包含我们的骨骼、牙齿、内脏,都算是地所指涉的范围;水的部分,就是湿的部分,包含我们的血液,这个就是水性的部分;火性,就是所谓的暖,这个包含我们身体的温度,包含让我们身体运行的能量,都叫作火的范围;风的部分,就是动的部分,包含像我们的呼吸,就是风的属性。换句话说,凡是地水火风,任何一个性质所指涉的范围,我们都叫它做色阴。
且不说这些地水火风的细目,如果看我们的色身,世间的一般人不免会质疑,我们的色身不是很真实的存在吗?怎么说色阴是虚妄不实的呢?这样来说:世间的人都知道色身,终究不免老、不免会死。所以如果把这个问题,去问世间的任何一个人:色身是不是恒常存在的?相信没有人会直接回答说它们是恒常存在的。可是大家尽管都认知到色身老死的事实,可是为什么不能够在当下观见,色身它具有不实的特性呢?这是因为大家都忽略一个事实,就是色身终必有老死固然没有错,可是这个老死的变异,并不是在死前的一刹那,就突然成就了。实际上老死的变异,是从我们出生开始,就已经分分秒秒,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只是我们的心识,没有办法去觉知而已。但是从理上来看,至少应该能够信服,在我们生活的当下,这个色身就已经不断的在历经变化了。换句话说,不管是从时间的长远性来看,色身会有老死;从时间的短暂性来看,色身会在所变迁。从这些方面来看,我们应该能够现出色身本身,确实它是一个无常的存在,无常是一个观点。
从另外一个因缘和合的观点来看;我们要维护这个色身,必须要经常的摄取各式各样的营养,才能够维系它的健康存在。所以说色身的健康,需要由我们根据营养的状况,去摄取各种营养,这就需要有摄取营养的因缘;有这些因缘存在之后,这个色身才能够维系健康。从另外一方面来看,色身的存在也是需要在当下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必须要没有的意外状况发生,才能够保证这个色身继续安全的存在。所以不管是从色身当下的健康,或是存在来看,色身的本身,都是有许多的因缘成分,而促使它能够以现在的状况存在。并且如果我们再细看,色身的整个运行状况,其实在色身的内部,都有许许多多的地水火风属性的这些因素在运行着,组合起来之后才形成我们所得知的色身的状况。这些因素,包含维系营养,包含安全存在等等的这些因素;如果有任何因素产生变化的话,这个色身绝对没有办法能够健康甚至能够安然的存在。所以从因缘和合的观点来看,色身也不是一个实实然然的存在。因此不管从无常,还是从因缘和合的观点来看,色身都不会是一个恒久真实的存在。这样说来,把色身当作是一个恒久不坏的东西执著着,并且因此而产生烦恼的话,那还真是愚不可及了。
我们说要断除对色阴的执著,并不是要教大家不顾色身,这个必须要声明在先!因为色身是修行的道器。我们所说的是:不应该对色身有所执著,或者是有不当的执著。但是,仍然应该要尽力维系色身的健康,让我们能够好好的修行。在色阴的部分,我们要引《金刚经》有名的一个句子,来当作一个小小的脚注,这个《金刚经》的名句就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卷1。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个相很显然的已经把我们刚才讲的,所有跟色阴相关的地水火一切的相,都已经包含在里面了;《金刚经》石破天惊的告诉我们:所有我们认知的这些相,全部都是虚妄。以此来说,凡是所谓的号称:身中的‘能量’可以长久的存在,或者是号称我们身体里面在打坐的时候,中脉会现起什么样的‘光点’;所谓的能量,所谓的中脉光点,一切都是相,一切都不外乎是色阴的变相而已!所以说这些的状况,都应该是一个虚妄的状况,不应该予以执著;我们就用《金刚经》这一句话,当作色阴虚妄不实这个部分的一个小小的脚注。
受阴。受是什么?受就是我们对环境的领纳、领受的意思!并且受可以分成三个受: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杂阿含经》卷12。虽然说这三个受,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这个分类也许乍听之下好像有点粗略;实际上我们可以发现,在世间所经历的一切受,都不出于这三个受的范围。并且这三个受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当我们有苦受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乐受的;当我们有乐受的时候,其实没有不苦不乐受跟苦受的。有些人也许会说:我们有许多的受,其实都是苦乐相杂的。那是因为其心思还非常的粗糙。如果我们再定下心来,细细去体会,可以再发现每一个当下,这三个受必然是,只有其中一个受存在着。这个受,可以说在世间里,我们经常会有许多的状况,会有这些受的存在。
受何以是虚妄不实的呢?我们举吃饭作一个例子;当我们饿着肚子的时候,要吃饭的这个时候,我们吃着的时候,饿肚子吃的时候有乐受;当逐渐、逐渐吃的时候,逐渐吃得觉得饱足的时候,或许这个乐受,就已经变成比较淡漠了;等到一旦已经饱了,还要硬撑继续吃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变成苦受了;所以从乐受、不苦不乐受到苦受,会有这样的转变在。同样的,看看受伤的状况,如果我们受伤的时候,伤口所带来的感受,显然就是一个苦受;当正在痊愈中的时候,这个苦受就会逐渐转淡了;乃至于痊愈之后,我们可以继续的追赶跑跳碰,这个状况又回复乐受了。以这些状况来看,受的本身它不断的在变换;不断的在随着跟外界环境的接触,而有所变换。所以说受从现量的境界来看,它确实是无常的。
从因缘和合的观点来看受的状况,我们要有什么样的感受,这个前提必须是我们前面有境现起,然后接触了这个境之后,才能够有所感受。所以受要能够现起,有两个条件:一个就是现前之境,另外一个就是我们有感受的主体存在。现前的这个境的本身,其实就如刚才举的吃饭,或者受伤的例子一样。现前的境,实际上是不断的在变化,它是无常的;受既然它是一个因缘和合的存在,并且组成受的因缘的本身,也都是无常的话,我们几乎就可以断定,受的本身必然也是无常,必然也是变迁无常的。所以从无常的观点,从因缘和合的观点,我们都可以作出结论,受的本身,它不是一个恒常真实的存在;既然如此,我们当然没有必要,再去执著着受的本身,执著着为了要追寻这个乐受,而衍生出来很多很多的烦恼。
在大乘的唯识学里面讲的这个受,还有更细微的受。比方说意根五遍行,意根五遍行心所法里面,就有所谓的境界受;这个境界受,就不是我们刚才讲的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那样粗略的感受。这个境界受是很细微、很细微的,境界受也只有在修习禅定,一直到灭尽定的状况,才能够把五遍行心所法里面的这个受(境界受这个心所法),把它给灭去。
想的部分还是一样,我们从最粗略的讲起。想最粗略的部分,就是我们想作什么!比方说我们想吃饭,想要散散步,想要作什么事情,这个都是想的范围。为什么想会是一个虚妄不实的存在呢?比方说刚才举的例子想吃饭,我们饿的时候,会想吃饭;一旦吃饱了,就不想吃饭了,所以吃饭这个状况,会随着饱足的状况,让我们从想然后改变到不想。同样的,走路也是如此;我们想散步的时候,等到走累了,就不想走了。当我们想说话的时候,我们会说,可是等到说累了,或者时机不对的时候不想说了,这个时候就变成不想了。所以从日常生活的体验,可以发现到,我们想作什么的这个想,的的确确在应对不同的环境时,会起相当大的变化:从想,到不想;从不想,又到想。所以想的本身,确实是变迁无常的。
再进一步的解析,从这个因缘和合的观点来看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有想呢?那得要眼前有适当的境现在前面,对着这个环境也好,事物也好,让我们有了感受之后,才会现起想!所以想这个层次,它必须要有适当的环境现起。前面在受的部分,已经跟大家分析过了:现前的环境,是会有所变化的。既然现前的环境是会有所变化,以至于感受会有所变化,自然而然的随着这个境、随这个受,接下来想的这个部分,也当然会有所变化有所变迁的,所以想不是一个恒常独立的存在。想是因为有现前的境,导致我们有各式各样的心所法之后,才会有想;所以想是因缘和合所成,它是缘生法。并且构成这个想的因素,本身也是无常的,因此想本身也是无常变迁;由此就可以归结想的本身,也是虚妄不实的。
同样跟受一样,想的部分刚才是用最粗浅的方式,跟大家来解析,其实想还有更细微的想。在《阿含经》里面,佛的开示就曾经说:想亦是知。是对环境的了知,对当前这个境跟尘的了知,也就是所谓微细的想。那么这个想,微细到我们平常一般人是没有办法直接予以掌握的;必须要有一定的这个心思,有一定细的心思之后,才能够予以掌握。一般学佛人,对于所谓的无想定的误解,是把这个无想定想象成只要没有妄想,就能够进入无想定。这个实在是一个非常大的误解,因为无想定的这个状况,是要从三禅、四禅之后,在四禅的时候,已经息脉俱断了,再从四禅中把觉知心给灭了之后,才进入无想定。像那样深入禅定的功夫,完全不是所谓的没有语言妄想能够函盖的。所以各位菩萨!在看这方面的内容时候,一定要牢记住我们讲的想的范围:有不同的范围,有不同的层次。千万不要把语言妄想这么粗浅的层次,套在无想定那样微细的想的层次里面。
行阴----行的部分。我们说行,是针对环境所下的审思决断叫作行!一般来讲把行分成三样,就是身行、口行跟意行。身行跟口行,所谓的动身跟发语,身行跟口行这两个部分,因为牵涉到我们要有身体的动作,以及发语,需要有嘴巴、有舌头,配合说出话来。所以身行跟口行这两部分,显然就跟色阴有很大的相依性;必须要有这个色阴,然后才能成就身行跟口行。所以身行跟口行,当然不会是一个恒常真实的存在。
意行是所谓的决断----决定要作什么。从我们日常的经验来看,比方说刚才举的吃饭的例子,当我们决定要夹哪一块菜的时候,当完成夹菜的这个动作之后,接下来我们就会作下一个决定,从这一盘的决定,到下一盘的决定;乃至于到最后,决定放下碗筷,说吃饱了。可以见到这些决定,都会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变化,所以我们从日常经验来看,其实可以看见意行的部分,是随着我们的意念变化,不断的在改变;这个就是所谓的无常,意行的无常。甚至也可以从因缘和合的观点来看,因为意行的本身,是基于我们对于环境所现起的各式各样的状况,所必须作的一种审思决断,所以这个部分的决断,既然跟环境有所关系,当然这个意行的本身,就会跟着环境的变化而有所变化。总结行阴的部分,是身行、口行跟意行,这三个行不仅在现观上面它们都是无常;并且我们在分析的里面,也可以看到它们都是因缘和合而成,是缘所生法。并且产生了这些行阴的这个缘,本身也都是具足无常的特性,以此来说,行阴的本身自然而然也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它本身也是虚妄不实的。
行阴的部分,除了刚才讲得很粗浅的决断,说我们要夹菜等等那样粗浅的决断之外,行阴还有微细的行阴存在。比方说身行的部分,最细微的身行部分,莫过于我们生命现象的存在,我们的呼吸等等,像这些都是非常非常微细的身行。意行的部分更是如此,因为意行的部分,除了刚才讲的这个决断之外,甚至任何的起心动念,也都是在意行的范围里面。所以这些行的部分,仍然是会有境界的不同,会有粗浅的不同;至此,我们跟大家已经分析了色受想行这四个阴,跟大家分析这四个阴是如何虚妄不实,希望大家能够按照这个方式,回去之后能够仔细去观行;并且特别特别叮咛大家:一定要注意,在某一个境界观行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这个的更微细的东西,把我们观行的东西,任意套用在更微细的境界里面。我们修行没有到那个境界的话,不适宜用现在的所知所觉的粗浅的部分,直接套用、直接解释!
这个部分非常需要善知识的教导。
阿弥陀佛!
------《三乘菩提学佛之正见一》 <第08集色、受、想、行阴> 正纬老师
(原标题:观行四阴的虚妄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