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法曼荼罗，就是指密教诸佛菩萨的种子及真言，或书写种子梵字于佛菩萨本位，或以法身三摩地以及一切经论的文字所成的坛城，是以种子字等意义来代表佛菩萨的曼荼罗，故称为法曼荼罗。它是由密教行者将佛菩萨的名称与本誓三昧耶的第一个字用梵文表示出来，名为种子，所以法曼荼罗又叫作种子曼荼罗。胎藏界的法曼荼罗相当于金刚界曼荼罗之微细会。密教行者认为法曼荼罗，就是宇宙的一切语言、声音、文字等等，都有其特殊的意义，而且就其本质而言，认为它们都是实相，所以称法曼荼罗为文字曼荼罗、种子曼荼罗。然而这样的说法，完全违背释迦世尊的开示，为什么？因为一切语言、声音、文字等等，都是藉著种种缘而出生的法，本身是生灭法，不是实相法。譬如语言乃是透过肺、喉咙、口、舌等器官共同运作，操纵气流的振动而发出的声音；声音乃是声波透过介质传递而被有情的耳根耳识所感知的现象；文字则是简化图像而成的书写符号；而语言文字或者声音等等，都是再透过大众约定俗成而赋予意义，乃至成为大众所了知的一种特定的语言或文字系统等，是人类用来沟通、交流以及记录思想、事件的一些方式，也只是藉众缘而成的世间法，本身是生灭法，没有真实自在的体性，怎么会是生命实相呢？所以说，密教行者将一切语言、声音、文字等都当作实相法，那是虚妄想的戏论，是非常不正确的说法。
在佛法里，种子又名功能差别、界限，不同的种子生现行即显现出不同的功能差别，譬如眼识的功能差别就是分别青黄赤白等色尘，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各能分别声尘、香尘、味尘、触尘，意识、意根能分别法尘，其中意识能够很详细分别法尘，而意根本身对法尘仅能作很粗略的分别；因此见性、闻性、嗅性、尝性、觉性、知性，以及作主性，就是前七识的功能差别，这些都是心法。而密教行者所谓的语言、文字、声音等抽象的概念，是透过七转识虚妄分别以后，再由人为施设出来的法，而七转识是藉种种缘而从真心出生的法，本来就是虚妄不实之法，更何况依于七转识的虚妄分别以后才出生的法，当然更是虚妄，怎么《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会将之说为实相法呢？所以说，《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不了知真正的实相，错会大乘经所说“一切法真如”的真实义，才会颟顸地将语言、声音、文字等一切现象界法都当作实相法，实在太离谱了。
又种子（功能差别）都有其界限，譬如眼识的功能界限就是能见色尘之性，祂不能当作闻性等其他作用来运作；又譬如耳识的功能界限就是闻声之性，祂不能当作见性等其他作用来运作；所以说，前七识各有其功能界限。这前七识的功能界限都是心法，而色法五根同样有其功能界限，譬如眼根的功能界限就是接触色尘，耳根的功能界限就是接触声尘，也就是说十八界各有不同的种子—不同的功德作用以及界限差别，这才是佛法中所说“种子”的正理，怎么会是《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语言、文字、声音等抽象的概念呢？这些抽象的概念，乃是透过八识心王、心所有法等法运作以后，再由人为所施设的语言文字等，作为大众沟通的工具，只是大众约定俗成的规则，都是依于无常生灭的七转识心、心所有法等法为缘运作以后才有的外我所法，怎么会是《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的实相法呢？在完全不知无常生灭法之所从来的真心是何法的情况下，《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主张语言、声音、文字等是实相法，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荒诞不经了，佛弟子们岂能相信！毕竟十方三世都不会有这样荒唐离谱的“佛”尽说如此荒诞不经、离谱的法。
所谓的羯磨曼荼罗，就是描绘密教佛菩萨威仪事业，举凡宇宙的运转，以及人类种种行为都包括在内，而加以塑造成像的坛城。胎藏界的羯磨曼荼罗相当于金刚界曼荼罗之供养会。由于密教行者认为一切如来都有三种秘密身，即形象（相好具足之身，即大曼荼罗）、印（种种标帜，即三昧耶曼荼罗）、字（种子，即法曼荼罗），而这三种秘密之身都各具有威仪事业，因此认为宇宙的运转，以及人类种种行为等活动，包括了一切行住坐卧在内，都是实相的象征，所以用佛菩萨种种作业所表示出来的曼荼罗，称之为羯磨曼荼罗，亦称为作业曼荼罗。然而人类之所以能有种种行为活动等，乃是藉众生无明、业种等为缘，由共业有情的真心共同变现出来山河大地器世间，方能让共业有情可以依止及生活，产生种种的行为活动，是依于真心所变现的物质世界以及众生的五蕴身之后，而有种种的行为活动，所以“作业”本来就是生灭不已的因缘所生法，怎么会是《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生命实相”本身呢？又有情种种的行为活动，包括了行住坐卧等活动在内，是有一段时间与空间运作的过程，在佛法中，是为行阴所摄，即是诸行无常之意涵，怎么会是《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的“生命实相”本身呢？既然《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的“生命实相”都已经落入行阴当中，表示他连我见也未断，连明心也没有，怎么有可能成为具足一切种智的究竟佛呢？所以说，《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认为一切羯磨等活动是实相法，那是不如实语，都已经落入行阴里，错将生灭变异的行阴当作实相法，已经偏离真实佛道甚远，乃是具足异生性的凡夫，连明心也没有，更不可能成佛，如果妄称自己已成佛，这样的“佛”名为凡夫“佛”，已成为断一切善根的一阐提“佛”。由此缘故，深信《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的密教行者，如果不远离凡夫“佛”所说的法，不舍弃断一切善根的一阐提“佛”所说的大邪见，未来想要真正的明心见性乃至成佛，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除非驴年到来，才有可能实现。
又有一位学者从另一些角度来看密教的四种曼荼罗，更已直接铺陈出曼荼罗本身就是生灭法：
以上四种曼荼罗，从整体而言，可以视大曼荼罗是诸佛菩萨的形象曼荼罗，三昧耶曼荼罗是诸佛菩萨所持的器杖曼荼罗，法曼荼罗是诸佛菩萨所说的法门曼荼罗，羯磨曼荼罗是诸佛菩萨的作为曼荼罗。亦可以说：大曼荼罗总摄十法界中一切之有情，三昧耶曼荼罗总摄十法界中的一切非情之法，法曼荼罗总摄音声语言，羯磨曼荼罗总摄上述三种曼荼罗所有一切动作。
从可视的角度来看，可理解为：大曼荼罗为佛像曼荼罗，三昧耶曼荼罗为象征曼荼罗，法曼荼罗为文字曼荼罗，羯磨曼荼罗为立体曼荼罗。
从四种曼荼罗其本质而言：大曼荼罗是色相，是宇宙本身万物；三昧耶曼荼罗是形相；法曼荼罗是名相；羯磨曼荼罗是作用相，是相对全体之部分，是如来身、语、意三密的象征。四曼之间的关系，认为与六大一样，有无碍涉入、相即不离之关系。现实与理想、事实与真理都是相即相入的生存，所以说当相即道、即事而真、凡即是佛，我即大日、四曼相大论是这个究竟的东西之具体现象，一切现象是四曼的具体表现。1
从这位学者的说法，笔者提出三点来说明。第一点，从整体而言，这四种曼荼罗：形象曼荼罗、器杖曼荼罗、法门曼荼罗、作为曼荼罗，是有生之法呢？还是无生之法呢？当然是有生之法！为什么？因为曼荼罗这个法不是本有的法，是人为施设建立且后来经过甚多的演变，譬如从简单到复杂，乃至由少样变成多样之演变才出现的，是有生之法，未来一定会灭，怎么会是密教行者所说的实相法呢？第二点，从可视的角度来看，这四种曼荼罗：佛像曼荼罗、象征曼荼罗、文字曼荼罗、立体曼荼罗，是本有的法呢？还是非本有的法呢？当然不是本有的法！为什么？因为它是经过人为施设之后才出现的法，是依于人为施设之后才有佛像、象征、文字、立体之曼荼罗及其名称出现，当然不是本有之法。既然不是本有的法，怎么会是密教行者所说的实相法呢？第三点，从本质而言，这四种曼荼罗：色相、形相、名相、作用相，是藉缘而出生的法呢？还是法尔存在的法呢？当然是藉缘而出生的法！为什么？因为这些都是以真心为因，藉种种缘而出生的法，是有生必灭的法。既然是藉缘而出生、而有的法，不是本来自在的常住法，怎么会是密教行者所说的实相法呢？所以说，这位学者早已铺陈出“四曼乃是藉缘而出生的法，本身是生灭法，不是本有的法”。既然是生灭、非本有的法，《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却说曼荼罗就是实相法，不是很颠倒吗？既然是颠倒，《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曼荼罗是实相法”当然不能成立；既然不能成立，有智慧的密教行者还要相信他错误的说法吗？是不是应该舍弃《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的大邪见，以免戕害自己的法身慧命，乃至延误自己的成佛时程？如果不舍弃如此大邪见，岂不是显示自己太没有智慧了吗？
又《大日经》所说胎藏界曼荼罗的内涵应该加以详细说明，但里面有很多密教行者所说的佛菩萨等圣像，无法一一介绍，所以仅能作大类的介绍。胎藏界曼荼罗分十三院（如图一）2：
现图只有十二院，最外围乃是四大护院，属于图像之类所以没有画入。又整个曼荼罗可分为三重，第一重为最外院的外金刚部院，第二重为文殊院、地藏院、虚空藏院（含苏悉地院，为虚空藏之眷属院）、除盖障院，第三重为中台八叶院、遍知院（含释迦院在内）、观音院、持明院、金刚手院。中央的中台八叶院，最中央的是大日如来，周遭有八叶莲叶，有四佛（东方的宝幢佛、南方的开敷华王佛、西方的无量寿佛、北方的不空成就如来）、四菩萨（东北方的弥勒菩萨、东南方的普贤菩萨、西南方的文殊菩萨、西北方的观世音菩萨）。密教行者认为中台八叶院就是整个胎藏界曼荼罗的总体，代表《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在卷1所说的三句—“菩提心为因，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的根本说法，其中的中台八叶院的大日如来代表菩提心，八叶的四佛四菩萨代表大悲，其外围的诸尊菩萨代表方便，正如一位密教行者所说：
《大日经》中述及要求得大毗卢遮那佛的智慧，须以菩提心为因，以对众生的慈悲心为根本，以方便为究竟。
又若以佛菩萨的曼荼罗来说明，则曼荼罗中的中台八叶院，大日如来位处于中央，其中八叶院代表众生本具的菩提心，环绕其周围的四佛四菩萨各代表大悲，外廓的诸尊代表方便，这种曼荼罗缘起相的诠释，也是基于这种理解。3
然而《大日经》所施设的中台八叶院等十三院之种种说法，乃是将真心加以物化、相化，有何真实所在？既然没有任何真实所在，其所施设曼荼罗的种种内涵，又有何真实可言呢？说穿了，那都是生灭不已的虚妄法，然后将此虚妄法当作真实法来修行，岂不是更加虚妄吗？套一句不客气的话来说，那就是以幻修幻、把幻当真，于此努力修行之后，所得的结果还是虚幻，所得终究是一场空。所以说，《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施设的曼荼罗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不仅浪费密教行者修行时间—纵使终其一生很努力精进地修行，所得的结果，还是虚妄、还是空；不仅如此，还误导自他有情的法身慧命，使得密教行者在修行的道路上完全走偏，大大地延误自己未来成佛时程。
在这里作个简单结论：《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说的曼荼罗，是将真心加以物化、相化后所建立的法，这样的法，乃是人为施设的法，本身是生灭法，不是实相法。既然是将虚妄建立而生灭无常的曼荼罗加以物化、相化后，再把它当作实相法来修行，当然更是虚妄不实。既然是虚妄不实的法，却强加附会说是真实法，并且误导无辜的众生相信随学，就会成就大妄语及误导众生的大恶业，未来要受非常不可爱的异熟果报，不能不慎！纵使《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说法多么堂皇富丽，譬如《大日经》卷1说中台八叶院的五如来有多么庄严，有智慧的佛弟子们都不应该相信这样离谱、荒唐的说法：
行者次于中，定意观大日，处白莲华座，发髻以为冠。
放种种色光，通身悉周遍，复当于正受，次想四方佛。
东方号宝幢，身色如日晖，南方大勤勇，遍觉华开敷。
金色放光明，三昧离诸垢，北方不动佛，离恼清凉定。
西方仁胜者，是名无量寿，持诵者思惟，而住于佛室。4
当你看到《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说中央的大日如来、东方的宝幢佛、南方的开敷华王佛、西方的无量寿佛、北方的不空成就佛有多庄严，你一定会知道那不是真实语，因为你知道那是密教窃用如来名号所编造出来的五如来，谎称这五如来有多么庄严，不是吗？如果有众生依此而修行，因而成就《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所谓的佛果，而未悟言悟、未证言证，岂不是让众生造下大妄语业，未来要下堕三恶道受无量苦。
又譬如《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在卷1将曼荼罗配五色：
先安布内色，非安布外色，洁白最为初，赤色为第二，
如是黄及青，渐次而彰著，一切内深玄，是谓色先后。5
《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说：配色时，要先安内色，再安外色。于安布内色时，依序安白色、红色、黄色、青色、黑色。当你看到这样的说法，难道不会觉得很荒诞、很离谱吗？竟然将五佛配五色，而且这些佛身上所发出的光不是金色的，而是暗色、杂色的。像这样的说法，明显与释迦世尊的开示颠倒，不是吗？
又譬如《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妄说修曼荼罗之观想能除病，如卷6所说：
秘密主！又如内观意中漫荼罗疗治热病，彼众生热病，实时除愈，无有疑惑。6
又譬如《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妄说看见曼荼罗，可以将往昔所造众罪一次灭尽无余，如卷1所说：
一切智慧者，出现于世间，如彼优昙华，时时乃一现。
真言所行道，倍复甚难遇，无量俱胝劫，所作众罪业，
见此漫茶罗，消灭尽无余，何况无量称，住真言行法。
行此无上句，真言救世者，止断诸恶趣，一切苦不生，
若修如是行，妙慧深不动。7
当你看见《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妄说修曼荼罗之观想能除病，以及看见曼荼罗可以将往昔所造众罪一次灭尽无余的说法，如果你有正知见，一定会知道那是夸大不实的话。为什么？因为违背因缘果报的正理。当知所造众罪要灭尽无余，必须是菩萨在三大无量数劫历缘对境中，逐渐将自己往昔所造的罪业等等，一一加以忏悔、消除掉；而不是看见曼荼罗，就可以将往昔所造的众罪业等消除无余，因为这显然与事实相违，不是吗？
又譬如《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在卷1妄说修曼荼罗可以得到一切种智如下：
尔时薄伽梵毘卢遮那于大众会中遍观察已，告执金刚秘密主言：“谛听！金刚手！今说修行漫茶罗行，满足一切智智法门。”8
当你看到《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这样荒唐的说法，应当知道那不仅是言过其实的说法，而且是误导众生造大妄语业，为什么？因为要成就佛地的一切种智，是要经历菩萨五十二阶位之三大无量数劫修行，断尽烦恼障、所知障，以及圆满定力、慧力、福德、神通等等，才能成就，而不是如《大日经》的“毘卢遮那佛”妄说修曼荼罗就可以得到一切种智，那都是不正确的说法，有智慧的佛弟子应该要远离这样夸大不实而且会让众生造下大妄语的不善法。（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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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昂巴著，《藏传佛教密宗与曼荼罗艺术》，人民出版社（北京市），2011年9月初版1刷，页150。
2图一系参考维基百科的胎藏界曼荼罗绘制，https://zh.m.wikipedia.org/zh-tw/%E8%83%8E%E8%97%8F%E7%95%8C撷取日期：2022年6月28日
3洪启嵩著，《密宗的源流：密法内在传承的密意》，全佛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台北市），2007年10月初版1刷，页52。
4《大毘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卷1〈入漫茶罗具缘真言品第2之1〉，《大正藏》册18，页5，上13-22。
5《大毘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卷1〈入漫茶罗具缘真言品第2之1〉，《大正藏》册18，页9，上10-13。
6《大毘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卷6〈百字位成品第21〉，《大正藏》册18，页41，上18-20。
7《大毘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卷1〈入漫茶罗具缘真言品第2之1〉，《大正藏》册18，页8，下9-17。
8《大毘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卷1〈入漫茶罗具缘真言品第2之1〉，《大正藏》册18，页4，上16-19。
大日经真义（连载16）----游正光老师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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