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则 覆心所
“覆”就是将自己所犯的过失覆藏起来而不发露认错,这是由于害怕被他人知道后会使自己的名誉或利益受损,所以“覆”这个随烦恼是以贪欲及愚痴的一分为体。如《成唯识论》卷 6 云:“云何为覆?于自作罪恐失利誉,隐藏为性;能障不覆,悔恼为业;谓覆罪者后必悔恼,不安隐故。”【《大正藏》册 31,页 33,中 15-17。】意思是说,对于自己所造作的罪业或过失,心中害怕为人所知后会失去利益或声誉,所以隐蔽藏匿就是“覆”心所的体性; 能障碍“不覆藏”之善法的生起,心中常怀追悔忧恼,这就是“覆心所的业用;也就是说,覆藏罪过而不发露的人,事后必定忧悔懊恼,因为心中总是不得安隐。
《大般涅槃经》卷 19〈梵行品 第 8 之 5〉云:
佛说:“智者有二,一者不造诸恶,二者作已忏悔。愚者亦二,一者作罪,二者覆藏。虽先作恶后能发露,悔已惭愧更不敢作;犹如浊水置之明珠,以珠威力水即为清;如烟云除,月则清明;作恶能悔亦复如是。”…… 若作众罪不覆不藏,以不覆故罪则微薄,若怀惭愧罪则消灭。……若覆罪者罪则增长,发露惭愧罪则消灭,是故诸佛说有智者不覆藏罪。……若有众生造作诸罪,覆藏不悔,心无惭愧,不见因果及以业报,不能谘启有智之人,不近善友,如是之人,一切良医乃至瞻病所不能治;如迦摩罗病世医拱手,覆罪之人亦复如是。【《大正藏》册 12,页 477,下 2-26。】
此段经文的大意是说,如果造作恶业之后不欲人知,而将所犯过恶覆藏起来,他的罪业就会增长;如果造作恶业之后心中生起惭愧,而能发露、如法忏悔,所造罪业就可以消灭;所以诸佛都说“有智慧的人不会覆藏罪过”。如果有人造作罪过之后,覆藏起来不愿忏悔,心中无有惭愧之意,这样的人就是没有看见因果以及业报的正理,又不能向有智慧的人请教,也不肯亲近善友,像这样的人是一切良医所无法救治的;就像得了迦摩罗病的人,世间的医生都无法救他,覆藏自己罪过的人也是像这样。
众生之所以忌讳别人知道自己所犯的过错或者所作的恶事,都是因为害怕失去名誉或者种种利益,所以不肯发露,亦无悔改之心,乃至有时为了覆藏一件恶行而去造作另一件恶事,如是不知不信因果而随顺烦恼造诸恶业,所以不断流转生死。因此在佛门中,如果违犯了戒律而不发露忏悔者,会因为覆藏的过失而使所犯之罪加重,因为覆罪之心是与生死流转相应的染污法,与解脱相违。不覆藏己过则是善净法,只要一有过失不论轻重都能发露忏悔,就能让自己的七转识渐渐转易清净,所以学佛人应该要懂得如理如法的忏悔,方能在菩提道上顺利前行。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开示:“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责,忏悔更不造,能拔根本业。”【《大正藏》册 1,页 893,下 12-13。】“忏”就是发露,“悔”就是后不复作。若要成就忏悔的功德,就必须如实发露,并且要对于所作罪业至诚悔过生起惭愧心,从深心中决定永不复作。忏悔可分为事忏和理忏二种。事忏是指对于所犯过失在身口意行的事相上确实去实行忏悔之事,例如:在佛菩萨圣像前发露忏悔所造罪业,已受戒者又依所犯轻重而有责心忏、对首忏、对众忏等差别;或者日日于佛菩萨圣像前恭敬礼拜、诵持戒经至得见好相等等。理忏则是指实相忏,也就是能现观而且如实转依第八识实相心者,由于了达罪性本空不昧因果的道理,虽在因缘中有如幻如化诸事而无有能作所作,如是损减对所造罪业的执著;同时转依真如而历缘对境去修除我执烦恼,就能渐次除掉一切恶业的根源而不再违犯。有情之所以造作种种罪业,都是由于妄心七转识不了知自己虚妄,乃至认取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境界为实有,因而贪著爱乐不舍,为了满足种种而造诸恶业。亲证实相者, 则能现观世间万法都由第八识如来藏所生所显,诸法只是幻生幻灭、幻有幻无,现观妄心与罪业都是生生灭灭、如幻如化,无有真实自性存在;唯有实相心如来藏,无始来本性清净,无有一法可得,那又何必贪求虚妄的乐受与韵味而妄造诸业呢?所以实相忏悔是真实证悟而如实转依第八识的菩萨,才有能力如实修习的真实忏悔法。若是对一般初学佛者而言,念佛也是很好的忏悔法,如《佛说观无量寿经》云:“称佛名故,于念念中,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大正藏》册 12,页346,上 19-20。】学人如果能时时称念、忆念佛菩萨的名号,乃至转进修学无相念佛法门,于行住坐卧、穿衣吃饭、上班工作之际,皆念念不忘忆念佛菩萨,就能渐渐把平日爱攀缘、打妄想的坏习惯改掉,而且日久功深,身心就能逐渐清净, 智慧得以增长,无始劫来之罪垢也能渐渐消除。所以说念佛也是很好的忏罪方法。
一切行者若欲在佛道中修行得力,当知不覆藏过失、如实忏悔是使道业迅速增上的妙方,唯有愚痴人才会不断的覆藏过咎,遮障自己的道业!(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