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评一西行者的眼见佛性——
正庆居士
(连载三)
再回到最前面。余西说曾请问过一西行者:“什么是自性?”后来“眼见”佛性之后才恍然有省:“体究佛性,就是体究真心的自性。”这句话,余西说了也等于没说,为什么?因为“自性”两个字,可以说是众生的“成佛之性”,又叫真心、如来藏、法身、法性;也可以说是《大般涅槃经》所说眼见佛性之佛性,即禅宗重关眼见佛性的“佛性”;但也可以说是佛门凡夫与外道所堕的识阴六识的自性。余西究竟是属于看见哪一种自性?在关心自己道业及未来无量世的大前提下,可得好好自己检查、反省才是。
自性,一般经论大多是指众生第八识本有的“成佛之性”,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20:【如如自性实,诸业亦如是;如如无有量,一切业如是,无缚亦无解,诸业悉清净;如是真佛子,安住不可动。……法身所摄业,随顺众生相,深入真实相,相亦非是相。】p.78又如《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卷第9:【云何大悲?住实际故。……云何大悲?了本觉故。……云何大悲?自性清净故。……云何大悲?住正性故。……云何大悲?自性不动,荷负一切故。】又如《大宝积经》卷第111:
众生本无我,念念不可得,住于平等者,应当如是观:一切法平等,本性常空寂。……众生本缘起,一切皆平等,善知其所行,如应为开悟。众生若干种,了知如幻化,内外无所取,自性常清净。诸乘种种说,无为性平等,导师善方便,分别说三乘。现住烦恼魔,烦恼无所有,天魔及蕴死,境界悉皆空。
又《大乘法苑义林章》卷第7:
佛地论说:“自性,即是初自性身。体常不变,名自性身。”成唯识言:“是一切法平等实性。”无性摄论第九卷言:“非假所立,故名自性。非如余身合集成故。是所依止,故名为身。”自性即身,是持业释。法,谓差别诸功德义;性,谓本体。义之体,故名为法性。无性释言:“法性即身,故名法身。”或法即是诸有为德,此是彼体法之性故,名为法性。无性释言:“或是诸法所依止处。”成唯识言:“大功德法所依止故。”佛地论言:“力无畏等诸功德法所依止故,名为法性。”是依主释。
余西又在此文的最后一段说:【见性是离能取所取,不经意之照见,正如大般涅槃了义经所说:常与无常……,p.79凡夫谓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背○合○,不○○而去;自性清净心,无一法可得,本自清净,逢缘显境,随缘不变能生万法,却也自在洒脱,欢喜光佛。】
你说“不经意”照见佛性了,所以你引《大般涅槃经》所说:“常与无常……,凡夫谓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等语来证明你真的眼见佛性,正好暴露出你没有真实眼见佛性,所以没有眼见佛性的现量,无法说出真正眼见佛性时现前领受佛性的实际境相而被经句转了,自己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已被祖师公案所转。且看偏重说空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472所说:
学住真如乃至不思议界,学住苦集灭道圣谛,趣入菩萨正性离生,……游戏一切静虑解脱等持等至诸陀罗尼及三摩地,修行种种诸佛功德;或复幻作如来形像,具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随好圆满庄严,成就十力、四无所畏、四无碍解、大慈大悲、大喜大舍、十八佛不共法、无忘失法恒住舍性、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等,无量无边不可思议殊胜功德。善现!如是幻师或彼弟子,为惑他故,在众人前幻作此等诸幻化事,其中无智男女大小见是事已咸惊叹言:“奇哉!此人妙解众伎,能作种种甚希有事,乃至能作如来之身,相好庄严具诸功德,令众欢乐自显伎能。”其中有智,见此事已,作是思惟:“甚为神异,如何此人能现是事?其中虽无实事可得而令愚人迷谬欢悦,于无实物起实物想。”唯有智者了达皆空,虽有见闻,而无执著。p.80
菩萨趣入正性(如来秘密之藏──极秘密的如来藏)无生之法,故生般若智慧,故知一切万法实为正性(如来藏)所生,一切万法入正性(如来藏)中,以此正性(如来藏)立场故说一切万法皆非实有,犹如众伎实为伎儿变化,虚妄不真,故说其性皆空皆无常;又复观正性(如来藏)能生一切万法,故知正性(如来藏)空寂,实亦非空非无常。因此空与不空,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常与常,智者了达其性无二,这是般若经的真旨,讲的是第八识的体性──成佛之性。这与你所引《大般涅槃经》语:“常与无常……,凡夫谓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到底同或不同?若不同,你即是谤佛,佛无二语故,语无二法故,君不见《道行般若经》卷第3:【佛语须菩提:“无有两法,用之本净,故曰为一。其净者,于一切无有作者,乃至无净,于一切亦无作者。”佛语须菩提:“是以离诸著,为弃本际。”】是故切莫与我争论说:“我引的大般若经这一段明明写著‘智者了达皆空’,怎么你会说成跟我引的大般涅槃经句是一样?”我只能说,这还不是你的时节。又若是同,为何余西你偏引《大般涅槃经》这一句,难道此旨大乘经中不是处处都是吗?言已见性,竟不能施呈,反抄经充数,未免颟顸;甚至抄经亦不能真见其义,故而无力以教显宗,是故,笔者说你被经转,于宗门而言,亦只是依草附木精灵。故若是真明心底人、真见性底人,当仔细思量也。
至于你说已经眼见佛性了,亲自领受佛性之后,而说佛性是自性清净心,而说这自性清净心,无一法可得,p.81这是将“明心”错认为眼见佛性。一个认为自己已经证悟明心,又认为自己已经眼见佛性的人,竟然说证悟如来藏无一法可得;眼见了佛性,竟认为佛性无一法可得,不知自己这个说词,已经是落入一切皆空无所有的窠臼里去了,不知道明心并见性的见地在哪里。你既然引《大般涅槃经》“常与无常,智者了达其性无二”,即不该还会有此堕。《大宝积经》卷第60教示:【善男子!如汝说我不生一念得菩提者,是密意说,何以故?以心本来无有生故,是故无生。】所以并非无一法可得也。只是证得此法,这个法,祂无所依止(无所住)、离于言说(非言语、非心行之所能到)故;因此之故,不能说无一法可得,而且你引的《大般涅槃经》句中不是就已经是在告诉你“有智之人应当分别,不应尽言一切无常”吗?怎么自己引出来又否定自己所引者呢?也因此之故,而说以无得为得,亦非得非不得,说名为得。
再说眼见了佛性,这个佛性真的是无一法可得吗?虽然佛性无形无相、本来即有,但是真正眼见佛性的人,都会说这一法可肉眼得见,遍于山河大地上亲眼领受、分明在前,是故亲证佛语:“我身即有佛性种子。”而为佛作证:“佛不诳语”。是故,若是真正眼见佛性,他不会说无一法可得,除非是说这个话的人没有真正眼见佛性,而是错会了。试问余西:你认为自己已经明心、也认为自己眼见佛性了,那是明到阿哪个心?见到阿哪个佛性?莫要一看到经文与祖语“自性”二字,就认为一定是在说佛性。《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教示:p.82
世尊!如来藏者是法界藏、法身藏、出世间上上藏、自性清净藏;此性清净如来藏,而客尘烦恼、上烦恼所染,不思议如来境界。何以故?刹那善心非烦恼所染,刹那不善心亦非烦恼所染;烦恼不触心,心不触烦恼,云何不触法而能得染心?世尊!然有烦恼,有烦恼染心,自性清净心而有染者,难可了知,唯佛世尊实眼实智,为法根本,为通达法,为正法依,如实知见。
又余西说:眼见佛性,是不经意之照见。你说“不经意”这句话,那是落在六识的“知觉性”上了;既然说是“照见”,那就不应说“不经意”。一千五百年来,祖师公案里眼见佛性的人,哪一个会说“不经意”见性的?试问:“苦瓠连根苦,甜苽彻蔕甜。”又是如何?岂是“不经意”之所以来哉?而且眼见佛性者,不论是经意时或不经意时,都是可以随时在山河大地上看见自己佛性的,这与经意或不经意何干?
又余西说:“背尘合觉,不随尘而去。”这句食人唾沫的语话,堪作眼见佛性的印证上之证据吗?笔者要说:所谓“觉”义,是心第一义性,离一切妄念相。是说真心如来藏的本觉不落入六尘妄念中,如《大乘起信论》卷第1马鸣菩萨云:
言觉义者,谓心第一义性,离一切妄念相。离一切妄念相故,等虚空界无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一切如来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说一切如来为本觉。以待始觉,立为本觉。然始觉时即是本觉,无别觉起立。始觉者,谓依本觉有不觉,依不觉说有始觉。又以觉心源故,名究竟觉。p.83
故这个觉,并非余西被一西行者所印证的落入识阴六识自性中的妄觉。
又“背觉合尘”者,乃无明众生迷闷,“以色空,相倾相夺于如来藏”,故说无明众生“背觉合尘”;若能证悟真心如来藏者,转依如来藏不堕六尘中的本觉,则是“背尘合觉”,却与眼见佛性无关;此后有了“本觉”的般若智,知道应“不随尘而去”,却不是眼见佛性的十住菩萨所见佛性,而只是七住菩萨所照见的第八识自身的本觉而已。由此可见,余西与一西二人所谓的眼见佛性、背尘合觉,正好是在感觉识阴六识自性而落入六识妄觉中,正是背觉合尘。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6教示:【由未来诸根,五尘境界断灭,凡愚之人以为涅槃;诸佛菩萨自证悟时,转阿赖耶,得本觉智。】又如《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卷第4教示:
富楼那!汝以色空,相倾相夺于“如来藏”。而如来藏,随为色空周遍法界,是故于中风动空澄,日明云暗。众生迷闷,背“觉”合尘,故发尘劳,有世间相;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如何世间三有众生及出世间声闻缘觉,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菩提?用世语言入佛知见?譬如琴瑟箜篌琵琶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汝与众生亦复如是,宝觉“真心”各各圆满,如我按指,海印发光;汝暂举心,尘劳先起;由不勤求无上觉道,爱念小乘,得少为足。p.84
余西在一西行者指导下,正是如此落在觉中,与眼见佛性的证境相异。
又再如《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卷第4,释迦世尊所说“如我‘按指’,海印发光”公案,是明心?是见性?或是明心复见性?若说是明心,怎么道是海印发光?岂不知 释迦世尊睹见明星公案,为什么才说是见性?难道星星无光吗?姑名天印发光。若说是见性,岂不知 释迦世尊成佛以前“按地”公案,波澜壮阔、地动天惊,为什么说是明心而非见性?此时海天发光不?姑名海天印发光。若说是明心复见性,你且伸手自“按指”看,莫跟我说:“所谓按指,即非按指,是名按指。”也莫跟我说:“所谓发光,即非发光,是名发光。”更不要说古人道:“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这些都只是禅门中的闲家具,扯不上见性。你莫非又想说“灵光”不是光吗?如你见性所说“青色青光、赤色赤光、黄色黄光、白色白光”,然则来到这里便错,如果“青色青光尽是法身,白色白光无非般若”,那么怎会有不予印可的?如《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第15:
华严座主问大珠和尚曰:“禅师何故不许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华无非般若?”珠曰:“法身无像,应翠竹以成形;般若无知,对黄华而显相,非彼黄华翠竹而有般若法身。故经云:佛真法身犹若虚空,应物现形如水中月。黄华若是般若,般若即同无情。翠竹若是法身,翠竹还能应用?座主会么?”主曰:“不了此意。”珠曰:“若见性人,道是亦得,道不是亦得,随用而说,不滞是非。若不见性人,说翠竹著翠竹,说黄华著黄华,说法身滞法身,说般若不识般若。所以皆成诤论。”
那么,什么是见性底人?“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红色红光、颇梨色颇梨光、如意珠色如意珠光”,如果你再问我:“你既然不肯我‘诸光’语句,你怎又自己说了?宗门祖师不是说‘若也同坐同立,二俱瞎汉’吗?”你若这样质问我,我就跟你说:“若也不同坐、不同立,始是瞎汉。”为什么?会么?而且我说的“诸光”,也就是“庭前柏树子”、“东村姑娘生孩子,西村姑娘在喊痛。”会么?会得,耳挂两边,眼睛双圈。试问:只如“如意珠色如意珠光”,却与古佛家风有何相干?又试问:我怎么又道“庭前柏树子”?又试问:“庭前柏树子”与“东村姑娘生孩子,西村姑娘在喊痛”又是什么关系?又试问:既是东村姑娘生孩子,怎么会是西村姑娘在喊痛?为何这么说?且问蹊跷在何处?又试问:“如意珠色如意珠光”与“庭前柏树子”又有什么相干?又再试问:这又与祖师巴鼻有什么牵扯?说了那么多,如果还会不得,那我就改用唱的,请看看我唱得好不好:“一二三呀四五六,小小友情两相投,从来不知什么叫忧愁。”
(贰)、欣西于民国九十五年(2006)五月十六日撰述p.86
〈欣西心开见佛报告〉10:
五、体究佛性
过了几天之后,开始将“如何是佛性?”的一念,深植心中,平时还是忆念著佛。有一次在晚课之余,再向老师请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被老师反问过来,又掉到无底深渊,怎么一下子,又要我在六根门头用眼去见佛性,这眼看出去,不是又有能、所之分吗?有分别怎能达到身心两忘呢?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体究明心不是明明不起分别、身心两忘,参佛性也应当如此,不是吗?
隔天再问老师,老师又告诉我:“六根门头祖师意,直悟去,眼根最利。另也可以体究:‘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脆’之公案。”反正我也不管,老师的叮咛,我就照著做,多利用时间经行,利用公园散步,除了看住胸口这一“念”,时时刻刻即念反观,甚么是佛性?甚么是阿弥陀佛?不经行还好,越经行疑惑越大,明心不是六根对六尘不可以有分别吗?怎么六根对缘历境会见佛性呢?心里困扰愈来愈大,愈来愈疑惑,这个疑情在我的内心里起了很大的争执,内心交战久久不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疑团一起,很不甘心,又是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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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西行者辑述《常忆念佛自在解脱》一书〈第六章常忆念佛心开见佛报告?第二节佛子欣西心开见佛报告〉请见懿莲念佛会网站〈欣西心开见佛报告〉网页:http://www.inlotus.org/Bigreport/REPORT1-4.htmp.87
隔天下班,利用时间到马公春晖园经行忆佛,经行中除了忆佛,又即念反观“甚么是佛性?甚么是眼见佛性?甚么是六根门头祖师意?直悟去!”疑团一起,口中念念自语,甚么是对缘历境,外缘内摄均等?经行想著想著,反正也弄不清楚,自己也没有办法厘清,心里纷扰挣扎不已。唉!不妨全部通通放下,让自己心地保持清明,在公园里好好散心就好,甚么都不要再去管它。除了散心之外,走在公园里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绕著小路慢慢的走,走著走著,胸口中突然一顿,佛性不都是在眼前吗?阿弥陀佛也不都是在眼前吗?晚上赶快向老师报告,老师还是要我再继续前进,我也很干脆也照著做。
六、胜妙五尘境之体验
隔天一大早,除了诵经,持咒还是把重心放在经行,“甚么是佛性?”的一念,也把它带著,经行中不断忆念,不断绕佛,经行绕佛三、四回之后,往地一看,眼前一念,佛性不都在自己眼前吗?阿弥陀佛不都在这里吗?当时之下,心里持续不断一阵一阵难过,心里动容,悲从心起,极乐世界之菩提树,八功德水,七宝行树,众鸟说法,风吹宝树,不就在眼前吗?只不过一念无知,障住自己,不能亲见胜妙之本性。工作之余再向老师报告整个过程,老师说:我是见“圣”边,还不到“凡圣”不二之时节,要我继续往前走,并尽可能参加懿莲五月十三日之超度祖先“地藏超度法会暨佛一”。我即欣然应诺,并要我悟后要写报告,p.88给我法名欣西。在法会当日,有一两次再向老师请法,但均不得要领,老师要我不必急,可提起“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之语句再试。
七、铃声、当声,声声见无生
五月十四日搭飞机回澎湖,在机场等机时,忆佛经行约两个多小时,渐渐入于行而无行之中,回到澎湖做晚课诵时,没有特别注意什么,佛堂外之海风声及铃当声,突然一念、一念相应,犹如泉涌,所有见性之公案一时贯通,“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脆”、“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及“呼叫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原来只是一个公案,六根都一样。唉!这才是见“性”悟无生,并于是日晚上于电话中向老师报告并经眼见、耳见之过程与见地。
评论如下:
一、欣西引用祖语之疏误:
欣西说“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脆”、“呼叫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这两句话不正确,应更正为“风暖鸟声碎,日高华影重”、“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
二、欣西认为参明心暨参佛性是要“身心两忘”:
欣西在被一西行者印证认可明心之后,接著参佛性,他在参佛性的过程中说:【这眼看出去,不是又有能、所之分吗?有分别怎能达到身心两忘呢?自己也不知p.89道该如何是好?体究明心不是明明不起分别、身心两忘,参佛性也应当如此,不是吗?……明心不是六根对六尘不可以有分别吗?怎么六根对缘历境会见佛性呢?】他这个说法,实在太过突兀,一切真正走过参禅之路的禅者,一念相应慧,触证真心如来藏后,都知道宗门参禅体究明心之际,不能“‘不起分别’,将心坐忘,如呆如痴”,不能“‘身心两忘’,无觉无知,如木如石”,反而是必要一个话头到底去,“将心”一参到底,“起心”一疑到底,切不可以“不起分别,身心两忘”;若如是,猫年也悟不得去,何况狸年。也不能以为臻
“不起分别,身心两忘”之境界,说这样叫做宗门参禅的见山不是山;若如是,则大谬。以如此知见,谓为见山不是山,是梦中游魂,说梦中话,亦如小儿戏论尔。
至于见山不是山,是谓忽略现实之时节,不是“身”忘却了,“心”也忘却了;这一时节,仍然会吃饭拉屎,仍然会行来去止,此时的心境只是如同处在“前是绝崖峭壁、后是汪洋大海”,前无进路、后无退步,心亦明、智亦在,不是身心两忘之境界,欣西的明心显然又是落在意识想像境界中。以是,欣西以这样的知见,谓为宗门参禅明心的过来人,不免令人失望;而一西行者竟然亦认可犹有如此知见在者,而给予印证明心,冤哉!苍天!夫复何言,难不成已遇鱼(愚)年来临也。欣西于此知见之下又说:“不能有能、所之分。”此一说法,是个禅门大误会,是将能参之心与所参的标的混同为一,p.90才会说在参禅时需要能所两忘;宗门参禅当然有“能参之心”与“所参之对象”,只因未能透得“所参之对象如来藏”,故而一心“疑之”、一心“参之”,一疑到底、一参到底,始终不堕话尾,都在话头(话的前头)直到桶底脱落,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如来藏现在前,并且还要转依如来藏的自住境界,此时始是“‘唯观’实相真性如,能所俱亡离诸见”之时,不是正在参禅时已离能参与所参;此时也非“不起分别,身心两忘”之境界也。若心忘却,何言“唯观”?既言“唯观”,则是“心不忘”也。又若心忘却,何言“参禅”?既言“参禅”,则“心不忘”也。欣西不知此理,岂一西行者亦不知此理而妄加印证、刊登耶?
参禅时若“不起分别,身心两忘”,是则堕于坐守空城,禅病也!是以定为禅也!又者,此则堕在“灭”中,不是宗门禅法,而是小乘声闻趣“无”之道,譬如《肇论略注》卷第5说:
经曰:智为杂毒,形为桎梏,渊默以之而辽,患难以之而起。“此引证智、形为累之所以也。智,即起信六粗之智相,乃分别执取,为无明三毒烦恼之本,故为杂毒。桎梏刑器,乃形累之譬。桎拘足,梏缚手,形骸拘挛,亦犹是也。谓分别情生,故与渊默之理相远,生死苦患因之而起,此智之过也,故圣人释智遗形,所以免累。”所以至人灰身灭智,捐形绝虑,内无机照之勤,外息大患之本。“圣人因知形智之累,故灰身归无,以损其形;灭智沦虚,p.91故忘缘绝虑。由绝虑故,内无机照之勤;勤,劳也;由损形故,外息大患之本。身心两忘,所以大患永息,生死顿超。”超然与群有永分,浑尔与太虚同体。“形智俱亡,则生死永绝,高超三界,故与群有永分,心与理冥,返一绝迹,故浑与太虚同体。”寂焉无闻,怕尔无兆,冥冥长往,莫知所之。其犹灯尽火灭,膏明俱竭,此无余涅槃也。经云:五阴永尽,譬如灯灭。
又所谓“忘”者,即“亡”义,忘却、忘记也。如唐代士大夫白居易〈赠苏链师〉曰:“两鬓苍然心浩然,松窗深处药炉前。携将道士通宵语,忘却花时尽日眠。明镜懒开长在匣,素琴欲弄半无弦。犹嫌庄子多词句,只读逍遥六七篇。”又如东汉王充《论衡》卷第7〈语增篇〉曰:“纣沉湎于酒,以糟为丘,以酒为池,牛饮者三千人,为长夜之饮,亡其甲子。”是故“‘心’忘”,就是“心”忘却了、“心”忘记了,如同“花时”忘却了、“甲子”忘记了。“心”、“花时”、“甲子”,位阶一致,对应的也是一致。因此,这在字词字义的理解上,也是无可争论的事,不能诬赖笔者不明义理。而且笔者引述的肇论与其略注的作者,一是鸠摩罗什叹为奇才,后世称为罗什门下四圣之一,东晋时代后秦的僧肇(384~414);另一是明朝时代的憨山德清(1546~1623),他们也都如是说。
参禅是不能把意识心亡失的,也不能把意识心昧劣,如同“失了魂”似的;不论参的是初关的如来藏,p.92或是重关的佛性。就好比马致远的秋思〈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参禅是有三个境界的,这三个境界都必须是将心来参的,不该忘心。初时就像:“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次时就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后时就像:“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初时、次时、后时,三个阶段,都是要将意识心来寻找真心第八识。初时要“将觉知心”望尽天涯路,一心直直寻去;次时也是“将觉知心”去找真心,久久找不到,虽然很累,但也只是累,此时的心已经无法停止不找,不会随著身体累而作罢;后时也是“将心”找而非“忘心”,终于才在众人当中找到你的那个“伊人——真心”现在前,分明显现,仍然是觉知心与真心同在而非两忘、忘心。是故,参禅不许忘心;忘心之法必然落入觉知心的境界中,已非真正的参禅了;既非真正的参禅,则欣西所谓的明心与见性,一西的印证,就都有疑义而值得探究了。
本文旨趣,不在评论彼等有否明心,因此不去探究欣西有无明心的具体内容,故就此置论,不复多言。笔者要说的是:参明心既是“将心”看话头,“将心”参话头,同样的道理,参眼见佛性亦复如是,皆非以欣西、一西所说的“不起分别,身心两忘”作为宗门见性的禅法。一切佛子,当须慎思之、明辨之。否则终究不免成为“冷水泡石头、坐在黑山鬼窟”的禅门死汉,p.93永远都活不了法身慧命,反而由于误会而造大妄语,自生其害。
三、欣西始终都在看话尾、参话尾:
欣西不但未能真正做到除却他主观认为的参佛性要“身心两忘”的大病,并且始终都是在看话尾、参话尾,如他说:【隔天再问老师,老师又告诉我:“六根门头祖师意,直悟去,眼根最利。”另也可以体究:“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脆”之公案。……除了看住胸口这一“念”,时时刻刻即念反观,甚么是佛性?甚么是阿弥陀佛?不经行还好,越经行疑惑越大,明心不是六根对六尘不可以有分别吗?怎么六根对缘历境会见佛性呢?……隔天下班,……经行忆佛,经行中除了忆佛,又即念反观甚么是佛性?甚么是眼见佛性?甚么是六根门头祖师意?直悟去!疑团一起,口中念念自语,甚么是对缘历境,外缘内摄均等?经行想著想著,……绕著小路慢慢的走,走著走著,胸口中突然一顿,佛性不都是在眼前吗?阿弥陀佛也不都是在眼前吗?晚上赶快向老师报告,……隔天一大早,除了诵经,持咒还是把重心放在经行,“甚么是佛性?”的一念,也把它带著,经行中不断忆念,不断绕佛,经行绕佛三、四回之后,往地一看,眼前一念,佛性不都在自己眼前吗?阿弥陀佛不都在这里吗?当时之下,心里持续不断一阵一阵难过,心里动容,悲从心起,极乐世界之菩提树,八功德水,七宝行树,众鸟说法,风吹宝树,不就在眼前吗?只不过一念无知,障住自己,不能亲见胜妙之本性。工作之余再向p.94老师报告整个过程,老师说:我是见“圣”边,还不到“凡圣”不二之时节,要我继续往前走,……老师要我不必急,可提起“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之语句再试。……五月十四日搭飞机回澎湖,在机场等机时,忆佛经行约两个多小时,渐渐入于行而无行之中,回到澎湖做晚课诵时,没有特别注意什么,佛堂外之海风声及铃当声,突然一念、一念相应,犹如泉涌,所有见性之公案一时贯通,“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脆”、“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及“呼叫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原来只是一个公案,六根都一样。唉!这才是见“性”悟无生,并于是日晚上于电话中向老师报告并经眼见、耳见之过程与见地。】这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看话头、参话头参禅功夫的人,何况能看话头、参话头?何况能知见山不是山?何况是眼见佛性到来的时节?这些他都从未梦见在,根本从来都与眼见佛性无缘,还不具备眼见佛性的基本条件,何况能眼见佛性?是以,他那一而再,再而三,有三次都说自己已经眼见佛性了的说法,也就不必去评论了。他敢说自己已经眼见佛性了,笔者只能惋惜他是够勇敢而乐于挑战因果,可说是不畏因果、昧于因果的敢死队员,因此敢说出这种丰姿撩人的话来,佛说这种人是可怜愍者。因此,笔者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他一首古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待续)p.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