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菩萨略传
前 言
圣马鸣菩萨造《大乘起信论》阐明“如来藏法”,乃是在佛教刚刚步入像法时代之初期,他不但适时赓续了佛陀的正法,同时也是改写了后来佛教历史的关键人物。历代中国僧人憨山大师、慈舟大师、蕅益大师等等,及日本人汤次了荣,对此论均有著作阐述,此论萌发了中国及日本大乘佛法的种子,后世藉此因缘启蒙,而皈依三宝者甚多。
公元2004年初夏,导师鉴于广大佛弟子众,数十年来恭敬供养三宝,广积福德,慈济众生,兴善止恶,已具承受世尊正法之因缘果报,为广利有福佛子明白如何消除烦恼障及所知障,发起世间、出世间智,乃将《起信论讲记》交由同修会编辑成书陆续出版。亦可预见,此举将在未来佛教史上列为重要的记事,影响后世深远。
“粗中之粗,凡夫境界。粗中之细,及细中之粗,菩萨境界。细中之细,是佛境界”。马鸣菩萨所造之《大乘起信论》,乃修学大乘佛法之入门书。然论中说明“心生灭门”与“心真如门”各摄一切法,甚深极甚深,古今大德非有大善根大福德者,实难闻知其中密旨。
前期已分别介绍了 龙树菩萨〔编按,《正觉电子报》第13期〕,无著菩萨及 世亲菩萨〔编按,《正觉电子报》第16期〕,本篇所将叙述之马鸣菩萨是:如来灭度后六百余年出世的大乘论师,其岀兴于世的年代先于上述三位菩萨。 马鸣菩萨,其传记在历史上,有不同说法,有 马鸣比丘, 马鸣大士等称。基于本同修会旨在弘扬正法,不宜将西密或佛门外道妄攀之伪经例如《释摩诃衍论》有关马鸣菩萨的说法在此介绍给大家,我们将以是否符合“ 佛陀的第一义谛”为检择标准,来阐述 马鸣菩萨之事迹典范。本篇是根据《摩诃摩耶经》,佛灭度后六百年代来述说,当时是马鸣菩萨弘扬佛法的迦腻色迦王年代,根据明确的正史记载是公元一世纪顷,其相关的数据比较完整故。《摩诃摩耶经》(亦名《佛升忉利天为母说法经》,又名《佛临涅槃母子相见经》)言:“…… 六百岁已,九十六种诸外道等,邪见竞兴破灭佛法。有一比丘名曰马鸣,善说法要降伏一切诸外道辈。” 马鸣菩萨当世已有八地证量,超越命浊(又称寿浊),寿命可以自己控制,或住人间一小劫或视众生之因缘福报而住二小劫,随缘度化;而且不需加行,即可变现山河大地与自己身心互通,随机现应。
本篇将以鸠摩罗什所译的《马鸣菩萨传》为主要参考数据, 马鸣菩萨于华氏城教化的故事则根据《付法藏传》而述之,并引述导师的《起信论讲记》而整理之,来说明世尊正法“如来藏法”赓续传承的法脉。 马鸣菩萨适时应世,摧邪显正,对佛教弘传的影响深远,使佛陀正法之法脉得以延续,实为后世众生之福也。
马鸣菩萨行化事迹
佛灭度后六百年代, 马鸣菩萨(Bodhisattva Asvaghosa)诞生于西印度的婆罗门家族,及长,移居中印度舍卫国婆枳多。
马鸣菩萨年轻时,初于中印度学习外道,他拥有超凡的智慧,辩才无碍,知识渊博,为当代之大智者,也是声名远播的外道论师,曾经与诸多沙门或外道进行激烈的法义辩论,每次都获胜利,以致最后没有任何人敢于接受他的挑战。
当时北印度有一位长老,称为“胁尊者”(梵语:波栗湿缚Parsva,又作波奢,意译“胁”。“胁尊者”由昔业故,在母胎中,六十余年。既生之后,须发皓白,厌恶五欲,不乐居家,年垂八十舍家染衣,往就尊者佛陀密多,自誓曰: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断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脱,终不以胁而至于席。勤修苦行,精进勇猛,未曾以胁至地而卧,绵历三岁,学通三藏,断三界欲,得三明智,时人敬仰,即号为“胁比丘”。而后世人则尊称为:禅宗西天第十祖),已证得阿罗汉果。
长老“胁”有鉴于当时诸道乱兴,魔邪竞兴,于 佛正法毁谤不停,时常忧心正法不能久住人间,就入于三昧,定中观察而知:中印度有一位出家外道(即后来的马鸣菩萨),世智聪辩,善通论议,应堪任出家为比丘,广宣道化,开悟众生。
于是,长老胁即以神力乘虚而至中天竺,住在一间寺院。他很奇怪地发现:寺院里竟然没有一人敢敲击“只是用来报时”的钟。就问诸比丘:“您们怎么不依法敲击寺院的钟来报时呢?”答言:“长老您从远地来,有所不知也。本国有一位出家外道善能论议,宣令全国诸佛门弟子众,若其不能与他论议者,不得公然敲击寺钟而受人供养,是故不敢打钟。”
长老胁说:“您们尽管去打,外道来了,由我来应付。”诸资深比丘深奇其言,怀疑长老是否真有此能耐,经开会讨论一番后,还是决定让他一试。
打完钟,当时还是外道的马鸣,一听钟声,就来到了寺院,一问得知,原来是北方来的长老沙门欲与公开论义。他笑看著长老胁,形貌普通,并不出于常人,即共邀约,七天以后,当集合国王、大臣、沙门、外道等诸大法师即于此处公开论义。
至第六日夜,长老胁入于三昧,观其所应,已成竹在胸。第七日,天刚亮,大众已经云集,争相来看这一场论义大会。长老胁先到,即升高座。颜色夷怿,倍于常日。马鸣后到,当前而坐。
当时,马鸣瞻视长老沙门之容貌和悦,志意安泰,又复举手投足之间,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心想著:“这下子,恐怕是遇到圣比丘哟!且看他安详愉悦,具备论相,今日的论议一定会有很好的论点产生。”
论义开始前要先约定:“输的一方,该当如何自处?”马鸣说:“若输的一方,当自断其舌谢罪。”长老胁说:“此不可也。但以输的一方必须礼拜胜的一方为师,甘心作其弟子,这样子就好了。”马鸣答言:“可以。”又问:“谁应先语。”长老胁说:“我既年迈,因从远方来,又先于你,在此就坐,理应先语。”马鸣答说:“那可以。从现在开始,凡你所说,我一定可以全盘破斥(原文:吾尽当破)。”长老胁即言:“当令天下太平,大王长寿,国土丰乐,无诸灾患。”
马鸣菩萨没有料到有此一招,一时默然,不知所言。论法无对者,即堕为输的一方。只好依约定,伏为弟子,剃除须发,受度为沙弥,再受具足戒。
有一天,他独坐一处,心里头嘀咕著:“我才智聪明,见识深远,声震天下。怎么只因一句话就落败了,便当了人家的弟子。”而闷闷不乐。长老胁立刻知道了他的心事,即命入房,为现神足通等种种变化。马鸣菩萨知道其师并非凡人,心乃悦伏,心想:“我当弟子还是蛮应该的,师父这么棒,理所当然呀!”
长老胁告诉他:“你的才智聪明是不错,但在法上,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成就。如果肯跟我学,再进一步加行,学好我所得到的法:根力觉道(五根、五力、七觉支、八正道),未来必定辩才深达,明审义趣者,普天之下,将无人能及得上你。”长老胁于是将法,尽传给马鸣菩萨,教完,就又回北印度去了。
此后,马鸣菩萨仍留在中印度,继续进修,更深入地钻研佛法,尽力于弘通大乘。其才辩盖世,赢得社会上,不论朝野贵贱,普遍的尊敬。中印度摩揭陀国王对他则甚为礼遇与珍惜,视为国宝。
另根据《付法藏传》,“胁比丘”曾付法于“富那奢”。有一天“富那奢”在闲林中思惟时,巧遇到马鸣菩萨。“富那奢”知其可化,就与马鸣菩萨讨论“二谛”义,使之屈伏,遂将 马鸣菩萨收为弟子。于是 马鸣菩萨在中印度摩竭陀国的华氏城教化,大建法幢,摧灭邪见。他深入佛法之外,也会作妙伎乐,成就方便善巧,可说是佛教史上的音乐家、戏剧家。他善于以歌咏来诠释佛法,常诠“苦空无常”之理,奏曲而化人。曾作有一曲,名“赖咤和罗”(意译:苦空曲),其音清雅哀婉,深具感召力。感得华氏城五百位王子发心修道,开悟出家。华氏城国王恐其人民闻此乐音,舍离家法,国土旷废,乃令国内禁止其乐。此事成为佛教史上“以戏曲音律度众”的美谈。
他用梵语所写成的叙事诗《佛所行赞》(The Buddhacarita (Acts of The Buddha),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by Cowell (1969), and by Johnston (1936))以表达佛陀的行化事迹,及另一叙事诗《孙陀罗难陀诗》用来记述佛陀的异母兄弟难陀的故事,是两部重要的诗歌代表作。二十世纪初,在中国新疆发现三部印度古戏剧残卷,其中一部《舍利弗传》,也是马鸣菩萨的著作,为现存梵文文学中最古老的戏剧作品。
马鸣菩萨文学造诣甚高,其文辞优美,叙事细腻,风格鲜活。其作品涵盖戏剧、音乐与诗歌,望重于当时,闻名于当世,成为梵语古典文学的先驱。他所作的诗偈,开了佛教优美文学的先河,于五印度及南海诸国传诵一时,后来健陀罗国贵霜王朝即依其诗偈而雕塑佛像,为后世雕塑佛像的文化留下了珍贵的遗产。
马鸣菩萨深研佛法,博通三藏,到处弘法化众,提倡大乘经教,并以佛法教义融入诗词歌赋,教化世人,感人至深,因此声名远播,风靡全印度,盛极一时。
其时,北印度小月氏族(Getac)崛起,月氏国王迦腻色迦(Kanishka)建立健陀罗国贵霜王朝,征服四方,终于兴兵入侵中印度摩揭陀国。摩揭陀国战败,以至求和,须付出赔款三亿金,作为撤兵条件。但摩揭陀国王无力支付,迦腻色迦王对他说:“你国中有一佛钵,有一马鸣,有一慈心鸡,可献上来,各抵一亿金。”摩揭陀国王颇有吝惜之色。马鸣菩萨慰谕他,说道:“夫天下施化生灵,有何所择?佛光普照一切,万类皆予救度,国王之德亦以济度一切众生,方为上乘(原文:夫含情受化者,天下莫二也。佛道渊弘,义存兼救。大人之德亦以济物为上)。然于世间行教化时,常会遭遇许多困难,国王之化局原本只限于一国之内而已,今趁机扩大范围,弘宣佛道,日后自可成为四海的法王。比丘度人,义不容异,功德在心,理无远近。宜存远大,何必专重目前?”摩揭陀国王遂从其所言。
于是马鸣菩萨赴北印度健陀罗国贵霜王朝,宣扬大乘佛法,旋即度化迦腻色迦王,受封为国师。王每于政务余暇,时常向他请益佛法,尤其借重他在佛教文学艺术方面精湛的造诣,在各地行宫及全国各地区兴建佛塔、伽蓝,形成日后佛教美术史上著名的犍陀罗美术(注:犍陀罗(梵Gandhara)亦译“健陀罗”或“健驮逻”,意译为“香遍国”。健陀罗国,东西千余里,南北八百余里,东临信度河。曾迭属于弥兰及大月氏,迦腻色迦王即建都“布路沙布逻城”,亦译“富娄沙富罗城”(梵Pursapura,意译“丈夫城”),以统辖大月氏全帝国。即今阿富汗之喀布尔,堪达哈尔以东,及印度之西北边省,至葱岭东,悉为健陀罗故地。而近代美国反恐战事中,波及阿富汗,恐怖份子首脑奥萨玛.宾的阿富汗南部“神学士”(塔里班)民兵最后据点堪达哈市(堪达哈尔),即健陀罗之音转也。)他一方面将深奥的佛理融入音乐、戏曲、诗歌等文艺作品中,同时他所制作的佛曲与佛乐也丰富了佛教的音乐。
迦腻色迦王虽然甚为礼遇“马鸣比丘”,但诸臣议论说,大王奉佛钵固然当其所宜,可是比丘者天下多得是,当一亿金,无乃太过。
王心里很明白地知道:“马鸣比丘”高明胜达,导利弘深,辩才说法,乃至可感动“非人类”。
为了解答众人的疑惑,大王事先饿了七匹马,到了第六日,日出之时,普集内外沙门异学,请比丘为众说法。当时所有参加听讲者,莫不开悟。大王同时令人系此批马于众会前,在马前放置马儿最喜欢吃的浮流草来喂马,但是所有马儿竟然均垂泪听法,欢喜悲鸣,无念食想。于是天下乃知菩萨实非凡人。以马解其音故,遂号为“马鸣”菩萨。
于是马鸣菩萨大行“愿波罗蜜多”,演甘露味,为迦腻色迦王“兴大饶益,度脱无量”(因迦腻色迦王曾征服四方,乃至决战而胜安息国,死伤无数,杀业甚重,后来皈依佛法,志求忏悔极重罪业)。
马鸣菩萨于北天竺广宣佛法,导利群生,善能方便,成人功德,受四民崇敬,终至被尊称为“功德日”。
迦腻色迦王时代(史家所谓小乘二十部分裂时代),是像法时期,于佛陀正法真正证悟的人不多。佛教不同的部派各持己见,令修学者不知如何遵循。马鸣菩萨度化迦腻色迦王之后,迦腻色迦王机务余暇,常常习读佛经,每日请一僧入宫说法。诸师各异其说,王颇感困惑,不知何去何从,就去请问马鸣菩萨的师父“胁尊者”。
尊者曰:“如来去世,岁月逾邈,师资部执,自致矛盾,不如及今随自宗而结集三藏。”国王听从“胁尊者”的建议,因此礼请广召天下贤德之士,举行盛大的经典结集会议,以统合教义之分歧。精选其人,得四百九十九人,皆阿罗汉也。后得“世友菩萨”以为上座,充为五百人。
其时,以迦湿弥罗国(即“克什米尔”)四周皆山,为要害之地,物产丰饶,迦腻色迦王亲率诸阿罗汉至此国,建立伽蓝,使结集三藏。此次结集,由“胁尊者”主持,与五百阿罗汉菩萨共同结集,大会并公推“马鸣菩萨”负责修订文句,法义若定,马鸣菩萨随即著文。同时也将戒律以及尚未记录成文的经藏部分写成文字,删订已有的写本,并注释三藏经典。十二年共撰集三藏各十万颂,总为三十万颂,称九百六十万言,凡百万偈,是《大毘婆沙论》也。结集结果,佛陀真正的教义,受到广泛的辨正,于是各部派间近百年的纷扰终告圆满结束。此为佛教史上第四次的经典结集。
注一:结集完毕,迦腻色迦王遂以赤铜为鍱,镂写论文,以石函缄封,建塔而藏于其中,命药叉神守卫其国,不使外出,求习学者,使就中受业。见《西域记》三。
注二:结集《大毘婆娑论》之五百罗汉,前身为五百只蝙蝠,于南海之滨的枯树穴中居,商侣因夜寒,起火取暖,烟焰渐盛,枯树遂燃。时商侣中,有一贾客,夜分已后诵阿毘达磨藏,彼诸蝙蝠,虽为火困,爱乐法音,忍而不去,于此命终。随业受生,俱得人身。舍家修学,乘闻法声,聪明利智,普证圣果,为世福田。近迦腻色迦王与胁尊者招集五百贤圣,于迦涅弥罗国作毘婆沙论,斯并枯树之中五百蝙蝠也。见《本生》。
注三:西洋文献纪录,第一结集:The five hundred arhats(阿罗汉)headed by Mahakasyapa(摩诃迦叶), who assembled at the First Council held immediately after the Buddha’s Quiescence. ……乃至第四结集:The five hundred arhats, headed by Parsva(胁尊者), who compiled the Vibhasasastra(毗婆沙论)at the Fourth Council held under the patronage of King Kaniska(迦腻色迦王)。
马鸣菩萨最重要的贡献是阐明佛旨,造论破邪显正,进修“四无碍”,没有他不能回答的问题,没有他不能驳倒的非难,如同强风吹倒枯木一般,他经常折服存心来问难者,令他们完全心服口服,因此有“辩才比丘”的美誉。
马鸣菩萨此世愿行,所作皆办,世人即不知所终。
马鸣菩萨的论著
马鸣菩萨现存的重要著作有:《大乘庄严经论》(十五卷,鸠摩罗什译,大正新修大藏经第四册No. 201),集种种之因缘譬喻以劝诫众生。(注:玄奘菩萨在长安遇到来自中印度的波罗颇密多罗也就是“大乘庄严经论”的译者,他是印度高僧戒贤的弟子,玄奘菩萨以此因缘而兴起西行求法之志。)以及《大乘起信论》(梁、真谛三藏译一卷; 唐、实叉难陀译二卷,共计两译),乃为使众生起正信,说大乘之极理者。(注:《大乘起信论》说“如来藏法”之理。本论可分为三分观之,起首三颂为序分,从论下为正宗分,末后一颂,即是随行所起大愿,为流通分。)
关于《大乘起信论》历代各家批注极多(注:兹将本论各家之著述列下。《起信论一心二门大意》一卷(陈、智恺作),《起信论义疏》上卷(缺下卷,隋、昙延撰),《起信论义疏》四卷(隋、慧远撰),《起信论同异略集》二卷(唐、见登集),《起信论义记》七卷(唐、法藏撰),《起信论别记》一卷(唐、法藏撰),《起信论疏注》四卷(唐、法藏撰,宗密注),《起信论疏笔削记》二十卷(宋、子璇录),《起信论纂注》二卷(明、真界纂注),《起信论捷要》二卷(明、正远注),《起信论续疏》二卷(明、通润述疏),《起信论疏略》二卷(唐、法藏造疏,明、德清纂略未刊),《起信论直解》二卷(明、德清述),《起信论裂网疏释》实叉难陀译六卷(明、智旭述),《起信论疏记会阅》卷首一卷(续法辑),《起信论疏记会阅》十卷(续法会编),《起信论疏记》六卷(新罗、元晓疏并别记),《起信论别记》一卷(新罗、元晓撰),《起信论内义略探记》一卷(新罗、太贤作)),前期《龙树菩萨略传》提到:历史中署名为龙树的著作份量相当多,当中却有不少是故意攀附或穿凿附会为龙树菩萨所造者。有所谓《释摩诃衍论》(已由导师引述诸多考证,铁口断定:《释摩诃衍论》乃是伪论,绝非 龙树菩萨所造)中对《大乘起信论》之批注充满了邪见,已由导师辨正于《学佛之心态》附录四〈略说八九识并存……等之过失〉。导师所造〈关于《释摩诃衍论》作者之考证〉(见《灯影》)一文中提到:【……复次,《释摩诃衍论》中对《起信论》之批注,多有错谬之处,违于马鸣菩萨论意之处极多;此是一切初地菩萨绝不可能违犯之过失,而《释摩诃衍论》中却处处有之。由此事实,亦可证知其为伪论也!龙树菩萨既是初地心,绝不可能触犯《释摩诃衍论》中极多严重之错误,绝不可能触犯这种连七住菩萨都不会误犯之过失,是故,依此论中处处违背世尊之圣教量,处处乖违理证,及依上列种种考证,可以确认此论绝非龙树菩萨所造者,初地心之龙树菩萨绝不可能造作如是荒腔走板之论著故,论中乃至亦常有前句与后句法义已经相违之处故,不须论文起始终了方与后之总结相违也,由此可证此论绝非龙树菩萨所造者。复次,《释摩诃衍论》中竟有多处皆说意根末那识是从意识细分而出,此是尚未明心之正法学人都不可能违犯之过失,初地菩萨之龙树焉有可能犯之?由此最粗浅之法义竟亦误解以观,可知此论绝非龙树菩萨所造者;是故一切学人与大师,莫将此论牵强附会为 龙树所造者,否则即成诬攀龙树之罪也!诬攀地上菩萨之罪,其果报难可思量,一切学人当慎为之。】
导师所造〈关于《释摩诃衍论》作者之考证〉一文中并强调:【……若人以伪经伪论,说向他人而弘“佛法”者,一切人皆当摒弃之,皆莫与其人往来共语,当视其人为欺诳于己、欺诳于他者,当视其人为怨家,当视其人为“长夜之中一向皆以垢腻之衣欺诳于我”。譬如中阿含卷38《须闲提经》中,所载……一切佛门四众学人亦当如是,若见他人以伪经伪论及常见断见法欺诳于己者,皆当视如怨家,莫作亲想;唯有不堕常见断见,并以正经正论正理之实证而教导于己者,方是可以亲近依止之法亲。如此行者,方是依佛教诲、遵佛语者;如是依 佛教诲、遵 佛语者,方是真实佛弟子也!是故莫依止伪经伪论及错修错证者所说之法,莫依止四大法师之常见与断见法,莫依止藏密之外道邪淫法,当依正经、正论、正法、正见及实证者而修学之。依止真善知识而修学之,不依止恶知识而修学之,乃是一切佛门四众学人所应遵守之最高原则;恶知识所赐给吾人者,皆是垢腻之衣故,非真白净衣故。】
此外,印顺在《妙云集》等有关 马鸣菩萨与《大乘起信论》的述说有很多过失,针对印顺的邪见, 导师在《起信论讲记》当中已多所破斥。印顺的师父 太虚法师更明确地指出印顺的立场不是大乘佛菩萨的立场,印顺对于大乘各宗的批评, 太虚法师亦指出纯属印顺的误解。至于在印度佛教历史的分期上, 太虚法师对于印顺的批评更加激烈:“原著于此千五百年中乃在马鸣后、无著之前短短百余年为龙树提婆独立一时,马鸣为大乘兴印度之本,抑令湮没,无著与密教极少关系,乃推附后时密咒为一流;约为第一时六百年,第二时一百年,第三时八百年,则除别存偏见者,无论何人难想其平允也。……而一脉相传的大乘佛法也因为独尊龙树,乃前没马鸣而后摈无著,揉成支离破碎也!……因偏爱中观遂至扭曲历史真相一致于斯,令人惊叹!印顺时常批评坚持古代的祖师大德们陷入宗派偏见,标榜自己坚持理性的立场,但是我们看到的却是殉一己之观点而不惜歪曲佛教历史的所谓‘研究’,看到的却是既无佛教传承、又不符合学术规范的强烈执著。”(引自《再议印度之佛教》)
诚如导师在《起信论讲记》自序中说明,《大乘起信论》论中义理极深,又宣示成佛之道精神所在之一切种智内涵,多属佛弟子四众闻所未闻之甚深法。实为进入大乘“无门之门”的开导书也。【此论之作,以佛入灭六百年中,小乘之人不信唯心,心外取法,多起诤论,外道邪执,破坏正法,故论主兴悲,特造此论,故云:为欲除疑、舍邪执故;以疑与信反,今信此心,则疑自除矣!】修行之要当依止如来藏心,先断我见,我见先断,疑见及戒禁取见亦自断矣!佛法的修证得要离开能取所取二取,才是真实的法界实相境界。可是没有一个有情的七转识是可以无取的,“如果想要证得无取的佛法真实境界,只有证知您的阿赖耶识一条路。”
《大乘起信论》说明一心、二门、三大、四信、五行,为大乘修行的阶次,要入华严法界,亲证释迦牟尼佛常住于十方无量世界,必由此论为入法界之门也!“一心有二门:心生灭门,心真如门,还是一心,真妄和合。末法众生,多有未证悟者,不知不证,纯以文字解,不明本心,对佛经妄加注释,有智慧的佛子应慎重检别之。惟先自求内度:己心内的诸众生心,时时检讨忏悔心念过患之恶,自净其意,方能如实外度无尽众生。”
如来藏心,体无生死,自性清净,《胜鬘经》云:【胜鬘夫人说是难解之法问于佛时,佛即随喜:如是如是!自性清净心而有染污,难可了知,有二法难可了知:谓自性清净心难可了知,彼心为烦恼所染亦难了知,如此二法,汝及成就大法菩萨摩诃萨乃能信受,诸余声闻唯信佛语。】马鸣菩萨于《大乘起信论》中既已明示此难可了知之理,今逢导师的《起信论讲记》为众进一步开示大法,开演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有缘佛子承斯般若慧之熏习,应消除个人之性障,累积深厚之福德资粮,速求悟入,以便悟后起修,将来莫因世法种种缘故,起贪瞋痴慢疑而退失,致废失今生往世修习一切道业。
后 记
此世诞生于西印度婆罗门家族,后移居中印度舍卫国婆枳多的马鸣菩萨,上承“胁尊者”赋予法要,“智周万物,道播三乘”。当时有九十六种诸外道等邪见竞兴,欲破灭佛法。马鸣菩萨由于已亲证得八地菩萨道种智,正在主修一切种智(佛智)的范畴及愿波罗蜜多,于相于土均得自在,可如实觉知“诸法相意生身”,故除了能善说法要,并有能力用神通力降伏一切诸外道辈。所造《大乘起信论》为历来各宗所依据的重要论典之一,华严七祖以马鸣菩萨为初祖,禅宗亦以马鸣菩萨为第十二代祖师,其它宗派,天台、禅宗、净土、真言等宗,亦都深受影响(注:华严七祖──第一马鸣菩萨,第二龙树菩萨,第三之元祖帝心尊者杜顺,第四云华尊者智俨,第五贤首大师法藏,第六清凉大师澄观,第七圭峰大师宗密。)他“成就方便善巧”,更以文艺度众,以诗偈歌咏诠释生命苦空的真谛,乘大行愿,摧邪显正,弘法利生,造论兴宗,并参与第四次的经典结集,完成《大毘婆沙论》。
其后继,则直接影响了:公元二世纪后,诞生于南印度国婆罗门家族的 龙树菩萨(Bodhisattva Nagajuri),以及公元三世纪左右,诞生于南天竺执师子国的婆罗门种姓的提婆菩萨(Bodhisattva Deva)。及至公元四、五世纪左右,笈多王统之毘讫罗摩阿迭多王时,诞生于“丈夫城”的无著菩萨(Bodhisattva Asanga),与 世亲菩萨(Bodhisattva Vasubandhu,古汉译为“婆薮盘豆”)均受其影响。其后,护法菩萨(Bodhisattva Dharmapala)于公元第六世纪之中叶出世,以摩揭陀为中心,弘宣世亲之教系。同时又有陈那、天主、清辩、智光等人,鼓扬龙树之教系,发挥因明之精髓(注:萧导师于《识蕴真义》中强调“应依圣 弥勒菩萨、无著、 玄奘、 窥基等大菩萨之论著为依止也,不应以安慧、陈那……等人所说谬论为依止也”)。
第七世纪,公元六二六年, 玄奘菩萨(Bodhisattva Xuanzang)于长安遇到马鸣菩萨所造《大乘庄严经论》的译者──来自中印度的波罗颇密多罗(戒贤的弟子),以此因缘而有西行求法之志。公元六二九年,玄奘菩萨开始西域之行,此后“如来藏法”法脉东移。盛唐之世,正法复兴于震旦之地,代代相传,使佛教得以兴于中、日、韩等国。
根据《佛教史年表》,其时大约公元六○○年,即佛历1144年,印度塔米尔地方开始盛行了“湿婆”圣典派(湿婆Siva又称鲁达罗,梵文为Rudra,意指荒神。是印度教信仰中的毁灭之神、苦行之神与舞蹈之神。湿婆之妻伽梨女神Kali,是印度教性力派崇奉的主神之一,性力派主张修双身法)。尔后,印度人民福报不具足,佛教屡遭印度教所蹂躏,至公元九、十世纪左右,回教侵入印度,佛教法脉在印度遂殆绝迹。玄奘菩萨适时远赴天竺求法之行,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因缘安排!
综上所述,佛陀正法得以代代传承直至今日,穷本溯源, 马鸣菩萨绍隆正法,令不断绝,其对后世影响实至深至远也!
参考数据:《马鸣菩萨传──鸠摩罗什译》、《大乘起信论》、《起信论讲记》、《付法藏传》、《西域记》、《摩诃摩耶经》、《佛教史年表》、《灯影》。